咸鱼传（64）
（4）
算命这事儿，吴邪很少干，他有点儿不信命。但是身处这个圈子，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又不至于完全不信。黎簇这小子是受了正规高等教育的，总是习惯用非常科学的方式解释身边的一切，这个事由他嘴巴里说出来，怎么都显得奇怪。
张起灵没说话，眼神落到了一直当透明人的张昇头上。
张昇搁下碗放下筷子，说：“是真的，很厉害。”
吴邪在两人之间看了看，突然就对这个叫做张昇的人起了点儿兴趣。他知道张家里头并不是个个人都像闷油瓶，他们都是各有所长的。张富贵天生眼力耳力过人，应该是遗传，说明他父亲这一脉就是擅长这个。现在看闷油瓶的反应，莫非这个张昇是在道术玄学上有长处？
几人吃完饭，也不急着走，陪吴邪在后堂看了会儿电视。
这段时间，众人对待吴邪都十分小心，怕触动他过于脆弱的神经。张起灵伤后，四合院里的气氛一直很静，表面上看起来还好，细究起来就会发现吴邪说话越来越弱气，像是怕惊动了谁。
黎簇是很忙的，张富贵也常被差遣，时间很琐碎，都很难找到这样陪着吴邪的机会。苏万倒是时间多，只不过吴邪严令禁止他单独过来。
黎簇不住地斜眼瞥吴邪，看他脸上笑意盈盈，心里还是没底，咂咂嘴又问：“你觉得，我说的那事儿怎么样？要不要请人过来看看？”
吴邪：“看什么？看相吗？给谁看？给小哥？”
黎簇：“……”
张富贵接口：“看风水！哎呀，你们这个住的地方，我觉得阴暗！你看你住到这里，自己生病，族长也受伤。还有之前那个男的，什么乱七八糟的，还要挖族长的墙脚，真是倒霉透了。我觉得就是这里风水不行，让那个女的来看看，怎么着的弄一下，把运气转转。”
张起灵：“唔……可以。”
吴邪觉得很惊奇，他转头看张起灵，没发现这人有什么不对，依旧是平淡淡的模样，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。
不过吴邪是很少反对张起灵的这么些决定的，既然闷油瓶说可以，那就可以吧，总也不过是让人随便看看。黎簇提出来的事情，自然有他负责，万一出了事，也是他来解决。
吴邪便也答应了下来，定好了日子。他看着黎簇的脸，心里想着，果然当太上皇比当皇帝舒服。
几人再去找穆常珙时，那别墅又变了个样。上次去只是外围变了，这次便是内部装修摆设。
那房子原设计了一个中式旋转楼梯，最底下正对着大门，现在已经被敲了，还不知准备再将楼梯建到这房子的哪里去。原楼梯的位置就挂了根登山绳，看来就是那女人给自己准备的上下通道了。
大门两侧本来有两个大瓷瓶，张昇砸了一个，混乱中被射碎了一个，碎片还留在原地，没有被清扫出去。
墙上的挂画被清理一空，沙发等等家具电器也没了踪影，只在房间正中放了一小把白米，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用。
没有沙发坐，穆常珙本人则是盘腿坐在地上，仰着头问这几个不请自带，还连门铃都不按的男人：“你们又来干什么？真要请我去‘看病’？”
她神色从容，毫无一个弱女子面对四个大汉所应有的危机感：“我之前就说了，那个‘病’我治不好。没得治，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没用。”
存在感一直很低的张昇突然站出来，走到她正面，蹲下来，抓起地上的米，问：“你这是要驱哪门子的鬼？我怎么没听说过普通白米有效力？”
“半罐子水不要装内行。”穆常珙直接用眼白看人，“道行到了，人民币也用得出五帝钱的效果，你管我这米是什么米。”
张昇冷笑：“你师父什么人，嘴上德行不修就放出来咬人，五弊三缺你怕是缺了德。”
一旁的三人听了，同时心想，靠，嘴这么毒？
穆常珙突然伸出手，掐住张昇的手腕，幽幽地说：“我让你今年霉星高照，任你千方百计也破不了。再用这种语气跟老娘说话，就改成一辈子。”
情势一下就紧张了起来。
苏万从一旁窜出来，不知怎么拉扯的，就把两个人扯了开。他心想同行是冤家，让这两个人继续“论道”下去，怕不是要打起来。他们的目的是请人家去做事，不是上门踢馆，也不知道这姓张的突然抽什么风。在张起灵面前说这女人厉害是他，现在找茬的也是他。
“诶，开玩笑，开玩笑的。他这个人就是比较心直口快，嘴上没个把门的，穆小姐不要和他一般见识。”苏万身上市侩气很重，“我们今天来，就是请穆小姐去帮忙看看家宅风水，您的价钱我们也有了解，保证不会亏待您。”
说完直接从口袋掏出一卷钞票——美金。
穆常珙心气高，但也十分爱财，看见钱顿时就不跟张昇生气了。她拍拍腿站起身，让几人在楼下等着，攀住登山绳三两下上了楼。过了大约五分钟，再次出现，肩上已经挎着了一个名牌大挎包。
她站在门口，鞋是早就换好的，偏了偏头对着几人示意：“走啊，愣着干啥？”
黎簇：“不是……你这么快就跟我们走？不用多准备一会儿？”
穆常珙撩了把头发：“有钱赚尽早赚，看个家宅能废多大功夫？趁早看完，我还能赶着天黑前回来。”
从头到尾一直没出声的张富贵，这时候说话了：“你回不来了。我还要请你做个事情。”
穆常珙脖子一僵，没朝他看，漫不经心地转头望着门外的小区绿化带，仿佛在欣赏什么了不得的风景。
张富贵：“你说了你会驱邪赶鬼了，我们族长有一块玉，要卖了钱交公给族长夫人的，现在有邪气，卖不出去，你给弄一弄，卖了好价钱也一样亏不了你。”顿了顿，又添了句，“比请你看屋子风水的钱多。”
张富贵还记得自己的初衷，是要搞定卷云雷纹琮的邪气，不要让废柴族长好不容易出门做个事，还让夫人倒贴医药费。
穆常珙的眼神突然变得奇怪起来：“8012年了，你还有族长呢？什么族啊？杀马特葬爱贵族吗？”
张昇和张富贵：“……”
说真的，提取几个单独的要素出来，比如人人纹身、个个装逼犯、旁人不能理解的个人崇拜、阶级差别，张家听起来就和杀马特没什么两样。
黎簇想笑，又不敢笑，他怕笑出声了张昇来打他，他是还手呢？还是不还手。腿脚功夫他肯定打不过，一还手就是掏枪，闹出了人命，回去不好和张大神交代……
苏万捂着嘴率先走出去：“哎，走了走了，你们开车过去吧，我直接打车回家了。后面没我什么事了。”
黎簇直接摆摆手，让他赶紧滚。
去时四人，来也是四人，只不过熟人换成了陌生人。
吴邪刚打开小院门，就见一个漂亮女人窜了进来，不由分说在小院里转了一圈，而且还一副准备直接进到屋里去的架势。
吴邪：“这位……女士，请问你是有什么疾病吗？这是我家，里面还有病人。”
穆常珙：“这位老板，你这儿——相当不妙啊！”
#住了一年多凶宅毫不自知的吴邪：什么？！你说什么？！#
#解雨臣：不然你以为真能平白无故买到老胡同四合院啊[挖鼻]#
#张起灵：我无所谓，有地方住就行→_→#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