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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10）

布莱尔的伤真的不严重，不过吉姆一开始反应太过度，让西蒙产生了错觉，最终还是给小向导批了整整一周的假。这可是整个警局前所未有的，但是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。他们都看见了吉姆发疯是个什么情景。

布莱尔有假，吉姆却没有，他之前超出常理的心跳失速没有产生任何不好的后果。在布莱尔进手术室的那一个小时中，他虽然整个人都在发疯，但是身体却渐渐趋于正常，最后做检查还被医师嫌弃说壮得像一头公牛，搞检查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资源。

这一切的反常都没有第三个人知道，知情人只有吉姆自己和他的酋长。就像几年前一样。

埃里森警探是个好警探，他一直是敬业且无比专业的，优秀不用别人评论。吉姆去茶水间倒了今天的第四杯浓咖，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桌，坐下之后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浓苦的咖啡，然后快速翻阅面前的文件。

整个警局办公室都气氛沉重，好像有什么灰蒙蒙的东西弥漫在空气中。位置在吉姆附近的几个同事已经有些不适应了，苦着脸相互对视一眼，然后不约而同起身去往洗手间。

乔尔：“最多还有半小时，不是打过来，就是打回去。五美元。”

布朗：“一刻钟，打回去。十美元。”

亨利：“打电话有什么好打赌的，不如赌他今天能忍到什么时候才早退。”

乔尔、布朗：“……对！你说得对！”

西蒙夹着雪茄烟走到办公室窗口，拉下百叶窗朝外看了一眼，就发现他引以为豪的超人手下正在整理提包，一副准备下班回家的模样。他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——明明才刚上班没过三个小时。正在这时，西蒙看到吉姆停下了收拾东西的动作，接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。

吉姆：“嗯？……额，大概……我可以提前回来……西蒙不会说什么的……你一个人在家里会很不方便……好的，我回来的路上顺路带给你，在家里等着。”

西蒙队长看吉姆说话的表情就知道电话那头是谁，他呸了一声，然后骂道：“吉姆这小子不是要早退吧！”

窗外的哨兵动了动耳朵，回头对站在办公室窗口偷看的上司露出一个微笑，然后用口型回答：YES。

【有一种安全感薄弱叫做我不在你身边。】

（11）

提着布莱尔指定牌子的洗发香波回家的吉姆，比平时迟了半个多小时不止，他开门锁的动作都比平时急躁了不少。

布莱尔的右臂被绷带绑着吊在胸前，看见搭档回家，扁着嘴抱怨：“嘿，吉姆，你看这造型真是蠢透了，我的惯用手可是右手，现在这么搞着，我翻个书都不方便！”

“小蠢蛋，你以前看起来也是这么蠢。”吉姆没有理会他，而是先把香波放回浴室，“酋长，你选的这香波味道真是奇葩，我提回来这一路都要怀疑自己的鼻子会不会因此失灵。”

布莱尔把一本厚度不亚于《韦氏词典》的大部头放在大腿上，然后用左手翻页：“这是我所知一种非常易于睡眠的味道，虽然在使用的时候会觉得有些接受不良，但是效果绝对拔群。”

浴室里的吉姆听人类学家开了口，也好奇地打开香波盖子，凑上去仔细闻了一下：“好的，居里夫人，你说什么都是对的，这味道该死的令人作呕，我希望你洗了之后在浴室呆到气味都散尽再出来。”

布莱尔就笑起来，然后又把腿上的书籍翻了一页：“就不。你需要锻炼自己的屏蔽能力，吉姆。”

吉姆从冰箱里端出一盒冰皮布丁，这种东西不管是他成为哨兵之前还是之后，都没有出现在他家的冰箱里过。直到布莱尔·桑伯格住进来。慈祥的哨兵把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小点心端到受了伤的小向导跟前，然后语气不善道：“给你三分钟解决这个小东西，这味道让我想把厕所那瓶消毒液拿出来对着它狂喷。”

布莱尔看着递在自己眼前的布丁，眨了眨眼，然后抬头看着吉姆：“可是我的右手不能动，吉姆，我的右手是惯用手。”

“好的小混蛋，给我张嘴。”哨兵屈尊降贵，用两根手指捏起那个小得可怜的勺子，舀了一小块软滑滑的布丁，小心翼翼塞进小向导嘴里。他看着布莱尔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满足的表情，忍不住问一句，“这么好吃？”

布莱尔眯起眼睛舔了舔上嘴唇：“是呀，可好吃，软软滑滑的，还有很甜的枫糖味，这是我吃过最正宗的枫糖冰皮布丁，那家店的甜点师父特别厉害，我是那里的常客！吉姆？你也要尝尝看吗？”

吉姆摇了头，否决了布莱尔的提议。

吃完布丁，吉姆把压在布莱尔腿上的大部头书籍拿过来捧在自己手上，然后搂过布莱尔的肩：“一起看，我负责翻页。记得看得快一点，我可不会等你。”

布莱尔巴不得有人替他翻页，那书确实太厚了，压得他的腿都有些血液不畅。于是欢欢喜喜靠在自己搭档胸前，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自己的阅读。

那本书写的是一个丛林部落的传奇故事，可是吉姆对这种东西根本不感兴趣，毕竟曾经在丛林中出生入死的就是他本人。他不过是看着布莱尔头顶上的发旋，机械地每默数十五秒就翻过一页而已。

因为受伤失血的关系，布莱尔的精神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饱满，在安静的看书环境中，不过一个小时就陷入了好眠。

这比那鬼味道的洗发香波催眠效果好得多，差一点也随着布莱尔绵长的呼吸节奏睡着的吉姆暗忖。他动作轻巧地把睡倒在自己怀里的布莱尔扶着安放在沙发上，将凌乱掩盖在布莱尔脸上的长卷发拂开安放在他脸侧，然后起身，把书放回书架，把布丁碗送去洗碗池。

只不过在冲洗勺子之前，吉姆眼前突然浮现出了布莱尔含着布丁微笑的满足表情，不由自主地把还沾有一点布丁的小勺子放进了嘴里。

果然，这味道对于一个哨兵来说，实在太甜。

【你所有的必须是我允许的味道。】

（12）

布莱尔假期的第一天，吉姆旷工半天。

第二天，吉姆去上班，西蒙一看他就知道他坐不住，于是安排他和布朗去出外勤。

布朗看着走在自己身边，不停地发出烦躁的“啧”声的同事，压力有些大，他委婉地建议：“埃里森，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先回家，真的。桑伯格受了伤一个人在家很危险的，反正出外勤也没人盯着，”布朗说着自以为很调皮地朝酷哥同事眨了眨右眼皮，“放心，我会替你保密的。”

吉姆凉凉地看了布朗一眼：“但是我不会替你保密。”

布朗只好耸肩：“好吧，好心却没人领情。”

这次外勤是为了去安全屋接一位已经安全的证人，把相关的证据文件交给证人过目签字，然后通知对方出庭的具体时间。小瀑布镇没有大案，大案从来都发生在民众看不见的阴影里。任务一路进行得都很顺利——到两位警探打开安全屋的大门为止。

两位负责保护证人的警员已经殉职，而证人也不知所踪。

布朗动作迅速地拨通了队长办公室的电话，将现场的情况大致汇报说明。

而哨兵则站在屋子正中，闭着眼正在感受常人无法发觉的细微线索。

是之前袭击布莱尔夺走证据的同伙，吉姆睁开眼，身形矫健的黑豹出现在他身边，张开嘴低吼了一声。

除了那两个被他当场废了的歹徒，还有其他人，这种感觉他死也不会忘记。吉姆低头看向自己的精神向导，黑豹的瞳孔已经聚成一束，亮金色的虹膜反射着冰冷锋芒。

我会保证让这伙人不会有好下场。

【世间唯有此不可触碰，伤者即死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