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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17）

在黎簇心中，吴邪这个人说不上好，但也不是个大恶人，这男人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，令他胆怯，却又好奇。

“我妈妈，是大可爱啦！”北夏与黎簇并排坐在卡车头顶，纤细光洁的小腿垂下来，在空中晃荡。

黎簇：“……”那可能不是他认识的吴邪。

北夏说起吴邪来，可以滔滔不绝，但她在同龄人眼中，一直是家庭背景深不可测的高冷大小姐。

小姑娘幼时刚有一点审美概念，被解雨臣和霍秀秀带去参加了一场化妆聚会，从此迷上了lolita服饰。家里五个大男人不懂这个，还是张起灵最早明白小姑娘的意思，是要穿他曾见过的西洋裙装。

张起灵跟张海客交代要这种款式的裙子，张海客也是一头雾水，去打听了一圈，得知市面上容易买到的小裙子都是年龄大些的女孩子穿的，北夏那小小的个头必须定做。高定一般都有好几个月的工期，小姑娘没有耐心，整日跟张起灵生气，最后被逼无奈，由张起灵亲手给北夏缝了一条。

黎簇听说过女生讨论这种裙子，据说很贵，一般有个几条，在节假日或者参加某些活动时穿出来显摆显摆，就很有排面了。

却听北夏道：“除了定做，还有我老爹给我做的，差不多唔……一百条？两百条？没仔细数过。”

黑瞎子：“……”没想到，哑巴的技能越来越多了。

黎簇“哇偶”一声，在心底默默换算，小姑娘的裙子就相当于手办模型，这家里是要多宠她，也要多有钱，才能让她有那么多——要真是一百多个手办，可以开展览馆了吧！

黑瞎子就问：“你爹，给你做的裙子，啥样啊？”

北夏掏出一个彩色壳子的手机，找出照片给他们看：“这条，不完全是他做的，这个袖子原来的款式，我不喜欢，老爹帮我改的。”

照片里的小姑娘穿着一条酒红色的裙子，夸张的大裙摆被撑得很饱满，上面印有鸟笼、藤蔓等等复杂的图案，还点缀有蕾丝和黑色蝴蝶结，打底的是一件黑色的衬衣，衣袖从手肘处逐渐宽大，层层叠叠的，像花瓣一样把小姑娘的手臂包着。

“好看！”黎簇有一说一，“这个袖子我听我同学说过，叫做什么……‘鸡袖’对吧！”

北夏看着黎簇，说：“我觉得，黎簇哥哥说的肯定不是那个字，姬袖，公主姬的姬。”

黎簇干笑。

黑瞎子拿着北夏的手机，左右一翻，翻出了不得了的照片。

那是一张全家福，所有人都穿着风格和小姑娘的裙子一致的华丽礼服。尤其是有个人，黑瞎子很熟悉，但是透过这张照片，又太过陌生。

照片里，张起灵披着黑色的长披风，里头隐约可见是一件深灰色马甲，领口和胸前都缀有配饰，头上还带了个礼帽，更夸张的是，那礼帽上还装饰有几根半尺来长的黑色羽毛。

北夏看黑瞎子对着手机呆呆不懂，探头过去看了一眼，便笑：“这是西瓜哥哥第一次穿，还非要打耳洞。”

黑瞎子这才注意到，照片里有个小少年，右耳上确实带了个红宝石耳钉。

“这是你哥哥？”

北夏点点头，将照片里的人指给两人看：“这是冬瓜哥哥，这是西瓜哥哥，这是南瓜哥哥，这是我，这个是老爹，这个是我妈妈！我妈妈，大可爱！”

照片里的吴邪穿着背带裤，看上去很年轻，只是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暴露了他的真实年龄。

这样的吴邪黎簇还是头回见着，叹服：“这样子看起来，确实是个Omega了。”

大可爱吴邪被张起灵牵着，走在去往云顶天宫的路上。他年纪大了，爬山爬得很吃力，可是心里想着那三个臭小子和他的小宝贝夏夏，也顾不上累不累了。

张起灵看着吴邪的眼神中充满忧虑，第无数次提出：“让人陪你去山下等，我去就行。”

吴邪拒绝道：“我等不住。”

此前因为黎簇发烧住院，打前哨的队伍根本没有进山，导致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形。再加上黎簇昏睡醒来说的那些胡话，什么“夏夏在过去”、“在巴丹吉林沙漠”，过于匪夷所思，让人不安。

于是吴邪就忍不住要迁怒张起灵：“叫你不说清楚，到底什么是‘终极’？有什么好瞒着的，都这么多年了，还是一个字都不说，难道你现在还觉得我会在知道后，利用它去做什么事吗！”

张起灵立刻回答：“不是，只是不知道怎么说。”

“嗯？”吴邪喘着气，停下脚步，“不知道怎么说，是什么意思，小哥，你的语言能力不是这么差的吧？”

张起灵想了想，说：“难以形容。超出我的理解范围。”

吴邪的手被张起灵牵着，却是由他拉着人往山上走：“不属于人类理解范围的东西……有外形吗？有声音吗？有气味吗？”

“没有，只是一种感觉。”

“……你确定不是你的第六感或者幻觉？”

“不是，是真实存在的。”

吴邪越发心烦意乱，有些丧气：“好吧，看来确实是我无法理解的东西了。那么黎簇说的胡话又是怎么回事？小哥，你觉得他说的真的是胡话吗？”

张起灵摇头：“我觉得，不是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他的意思是说，夏夏回溯了时间，到了过去。东尚他们应该也是同样的情况。”

吴邪吃惊：“穿越时间？！这不是小说里头才会发生的事么？！我大学和刚毕业那几年，就沉迷看穿越小说，什么回到古代当皇帝、后宫佳丽三千人……”

张起灵看吴邪的思维越跑越偏，捏了捏他的手提醒：“好好看路。”

思维发散了一阵，吴邪回过神来，说：“但是，穿越到过去，都会改变历史。”

如果历史发生改变，现在的平静生活会不会被打破？吴邪越发担心，他怕有什么变故，伤害到他的四个瓜瓜，或者蝴蝶效应过后，现在的一切都不复存在，张起灵不会成为他的Alpha，而是永眠在青铜门后。

这时，张起灵却说：“我觉得不会，如果会改变，早就发生了。”

历史早于当下，如果四个孩子的穿越改变了历史，那么在他们穿越的那个瞬间，现在的世界就会有所不同。既然没有不同，则说明历史没有改变。

也可以设想，孩子们真的改变了历史，但不同的轨迹引导着世界走上了另一个方向，发展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未来。那会是一个和现在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新世界，两者有着同样的起源，就如同同一棵大树上伸展而出的不同枝桠。

吴邪的理解能力很强，一下子就明白了张起灵的话，稍微放心了一点。

但是……

“我早就说过，让他大学毕业以后再说，你居然和他一起骗我！什么全国越野骑行，狗屁！”

张起灵汗颜，只好安静如鸡。

“还有西佐那个臭小子，一定是他，整天想着夺位、夺位，等他回来，你给他说说当张家那破族长有多惨，给我好好吓唬吓唬他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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